
以"三造共和”在北洋时代留下大名的段祺瑞,曾三度下野,退居天津。
1917年5月23日,因“府院之争“,北洋政府大总统黎元洪下令免去段祺瑞国务总理的职务,段祺瑞离京退居天津,并通电表示拒不承认黎元洪命令,此后他在位于意大利租界二马路20号的寓所内,蛰伏了两个月。
1917年年7月14日,段祺瑞先怂恿张勋进京复辟,驱逐黎元洪,再反戈一击终结张勋复辟的闹剧,此一出风云大戏唱罢,“北洋之虎”不仅赢得了再造共和的美名,而且实现了重返京城权利之巅的春秋大梦。
然而,段祺瑞执掌的北洋皖系却有些外强中干,在1920年7月爆发的直皖战争中,直系曹锟、吴佩孚只用了五天时间,便彻底击溃了不可一世的“北洋之虎”。
虎落平阳下,段祺瑞只得再次退居天津,并在随后的三年多时间里不问政事,只信佛、吃素、下围棋。
但二度退居天津时的段祺瑞并没有真正地将风云放下,所以当奉系张作霖联合冯玉祥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,将直系曹锟、吴佩孚击败后,他又“审时度势”地接受了张作霖、冯玉祥的推举,返京出任了北洋时代独此一例的“临时执政”。
只是,这“临时执政”终究是傀儡,迎来的也只能是昙花一现的虚假辉煌。
1926年,因为在京城制造了“三一八”惨案,61岁的段祺瑞带着一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惨淡下台,并从此告别了他纵横几十年的北洋大舞台。
第三次退居天津后,段祺瑞每天专心吃斋念佛,下午下围棋,晚上打麻将,再无半点风云野心。
然而,在段祺瑞终得悠闲晚年的同时,他的境遇却很是寒酸。
据说,1926年6月黎元洪曾将段祺瑞告上法庭,原因竟是段祺瑞无力偿还7万大洋的欠款。
经济拮据下,为了节省开支,那一时期,段祺瑞改掉了从不管家的习惯,每月亲自过问家中的账目。由他亲自管理家中开支,那座由旧部提供的公馆规模缩小了,厨房里的伙夫也少了,当差打杂加上看门的,一共不过十来个人。原先太太小姐们每人屋里的三个四老妈子也被压缩成了一两个,除了继室,其他的姨太太也都一个个遣散了。
昔日的部下见段公馆已经到了无人站岗放哨的窘困境地,纷纷自愿前来,轮流充当门卫,顺便帮忙处理一些杂务,这才使得当时的段公馆没有沦落到“黄叶满阶无人扫”的地步。
由执掌权柄到下野隐居,境遇一落千丈,以致寒酸到此等地步,这不仅反映了段祺瑞清高刚正的性格,也映照出了他那六不操守——“不贪、不赌、不抽、不嫖、不喝、不占”,的确不是沽名钓誉。
“九一八事变”日本鲸吞东三省后,又企图控制华北地区,谋划组织华北傀儡政权。日本在京津地区物色合适人物,其中最重要的争取对象就是段祺瑞。在日本人看来,当年亲日的段祺瑞与日本政府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,虽然他隐退后无权无势,但声望、招牌俱在,若能将他引出来在傀儡政府中挂名任职,其昔日北洋大头领的影响力将是十分巨大的。
面对日本人的威逼利诱,段祺瑞虽“困居愁城”,但对民族大义却拎得十分清楚。面对变节老部下王揖唐一次次地登门游说,段祺瑞坚决表态说:“我是中国人,绝不做汉奸傀儡,就是你自己也应好好想想,不要对不起祖先、父母和子孙后代,我决计到南方去,以后不要再来多说了。”
在这一坚守民族大义的表态下,1933年,68岁的段祺瑞不顾旧部阻挠,毅然选择南下,从而成全了那一份让后世称赞的暮年英明。
当时的《大中国周报》曾用这样的溢美之词论道:“段氏此行,不仅态度光明,予国人以好感;且以衰老之年,以国难为念,犹不畏跋涉艰难;尤使国人于表示敬意之外,亦知所以奋起也。”
1933年1月22日中午,段祺瑞抵达南京,国民政府通知南京少将以上军人,着军装过江至浦口车站迎接。
